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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男友是第一個我同床共寢卻會打呼的人,但是我並不在意,因為睡在他身旁確實能夠擁有滿滿的安全感。同居以來,睡覺時間我就縮在他身邊,像蝦一樣蜷曲,雖然覺得很吵,為著愛情也就習慣了。
  
  如雷陣陣竄入耳中,帶著些微濕的氣息。他在打呼,像是說明著他正熟睡。我看著他緊閉卻仍輕輕顫動著的睫毛,以及隨著呼息而上下起伏著的胸膛,眼皮越覺沉重便沉沉睡去。
  
  在慶祝同居一個月時,我不經意叉著麵條邊提起這件事情。
  
  「欸,你睡覺會打呼耶。」我以嘲弄的語氣笑著。「啥?」男友吸了滿滿一口麵,搖頭:「我從來不打呼的啦。」我反駁:「我睡你旁邊欸!你超會打呼。」男友挑高嘴角,放下叉子,黑色的眼眸深深望向我:「不然你錄音給我聽好了。」
  
  總之,男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,誰讓他是證據為重的那類型,總咄咄逼人的要求人拿出證據來。
  
  那我就錄音給你聽。我暗暗心想,之後回到家,他打他的電動,我看我的小說。其實我們的房間也不過是一間小套房。為了同居才租的,小小的空間光是擺了電腦桌、書櫃、衣櫃和床便接近極限。時間消磨至午夜,我們雙雙躺上窄小的床。男友不到五分鐘就進入夢鄉,而我不服輸,拿著手機準備錄音。
  
  「齁──呼──齁──」
  
  哈!開始打呼了,我按下錄音鍵。漆黑的房間裡手機是唯一的光亮。我正沾沾自喜,突然覺得手機螢幕有點不對勁。有著詭異的黑塊,像是有人站在你背後所產生的影子,但是我身後就是一面又白又大的牆壁。怎麼可能呢?
  
  呼聲一反平時的規律,變得比平常更大聲,激動得不像打呼而是興奮的喘息。男友表情平靜,不像會發出這種聲音。
  
  突然,好像有甚麼東西滴上後頸。我直覺性回頭,原該是牆壁的地方卻看見一名裸著身的女人,眼睛灰白,皮膚乾枯,嘴裡含著一塊咖啡色的髒布,滴著不知名的液體,脖子上有著清晰的指痕,深刻入骨。
  
  我想尖叫,但叫不出聲音。空間裡只有「她」一連串無法辨識的叫聲,那我曾經以為是男友打鼾的聲音。
  
  後來,我想我是暈了過去。因為再醒來,裸身的女鬼不見了,窗外陽光微微灑入,男友轉過身子,對著我說:「你睡好久哦──我們去吃飯吧!」我沒有答應,只想著昨晚拿來錄音的手機,急忙檢查檔案卻是一片無聲。
  
  完全沒有痕跡。一點聲音也沒有。我嚇傻了,一句話都說不出,只管大哭。男友安撫著我,問我是不是做惡夢了?我只好把「夢境」告訴他。但是,一個月以來明明都能聽見,難道我一直都在作夢,只因為位處不熟悉環境的不安定感?
  
  男友聽完後,微微笑著一語不發。「是怎麼了?」我好不容易忍住淚水擠出這句話。
  
  男友熟悉的大手往我的脖子伸來,表情猙獰:「妳知道啦?我以為我們還能相處更久呢。」
  
  
  記不清楚了。
  
  
  ──現在,看著眼前睡在熟悉男人身邊的陌生女子,我和裸女倆倆嗚叫著,嘴裡塞著麻布。
  
  
  我們得救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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